「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串珠是活著的,你還要做串珠嗎?」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只是機率奇低,如果有一天發現這些串珠在晚上的時會偷偷醒來這樣…」
「活著就活著,它們又不會怎樣。」
「不,你發現社區附近的貓逐漸變少,傳說有東西會在夜晚偷偷殺貓。」
「又不知道貓的死跟我有關。」
「貓咪血跡通往你的房間、貓毛塞在抽屜縫,證據指向你和貓生活上的變化可能有關連。貓消失的範圍逐漸擴大。」
「還是沒直接證據可以讓我知道我串出來的串珠會殺貓。」
「你不知道。它們也不會說,只是有天你被貓包圍,貓叫你別再做這件事,因為事情已經發生,現在貓貓自危,而且源頭已經找出來,就是你。」
「那我不做了。」
「可是不是全部都是壞串珠。在你停止串珠時,串珠中內鬨也已經展開一段時間,有串珠反對繼續屠殺貓咪,你發現串珠中有好串珠,而且它們反對繼續殺貓。」
「那很好。」
「對,但是反對無效,好串珠想盡辦法聯絡你讓你製造更多的好串珠出來反抗壞串珠。」
「為什麼有好串珠跟壞串珠的差別?」
「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你在串耳朵部分時使用了藍色3號放在頂端第二顆、第34顆串上時剛好綁了個結、結尾的那顆串珠必須要來回穿過七次加強固定。要種種的巧合,所以好串珠不多。」
「我還是不做。」
「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來的是好串珠而不是壞串珠?」
「聰明。你發現了,如果你打算做,我會告訴你,那其實是壞串珠快被好串珠打敗而來同你求援,照著我的劇本下去,你不得不做出選擇。」人生的劇本不是你編排的,往往噩耗掌握在難以掌握的天災、金融浩劫、莫名的疾病、親人的驟然離開。
「好,所以你不知道串珠到底是好還是壞,我也不知道,貓也不能幫你證明他們串出來的規則為何。」我繼續說。
「那我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在你觀察的時候,貓死更多了。自稱所謂的好串珠又來了一次。」
「那就做吧,希望可以不要再死更多的貓。」
「好,你做了,發現這現象停止了。你拯救了貓。」
「在外星球的串珠發現你將它們的使者全部殺死了,派串珠軍隊來討伐你。」
「串珠不是我做的嗎?」
「對,不過早在你之前,外面的世界就發展出一套了,只是你恰巧發現。你因為這樣打算做更多的串珠嗎?」
「為什麼?」
「因為你不做,他們會攻擊你。做串珠可以保護自己和地球。」
「那我就做。」
「軍隊沒完沒了,你一輩子都要守護地球。這樣願意嗎?早知道如此,你要做串珠嗎?」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會這樣,還是會做。」
「是啊,很多事情人一開始都不知道。做了之後發現事情越來越奇怪時,卻又不得不做出個抉擇往下。驟然回首時發現,怎麼脫離現實那麼遙遠、做出那麼誇張的事情。人啊,真是一個在習慣當中會慢慢繼續偏移的傢伙。」
《令人討厭的松子的一生》中松子說:「就算被打也無所謂,總比一個人寂寞好。」
真是可怕,會習慣、會忍耐、比較後選出一開始想不到的路。
* * *
「你明天要幹嘛?」
「上班。」
「幾點得到呢?」
「九點。」
「你會遲到嗎?今天玩那麼晚。」
「不會啊。」
「如果會呢?如果發生了,我,是老闆,你也跟我保證過不會,可是發生了,你可以接受處罰嘛?」
「好吧。如果真的發生的話。」
「那你得每天早一分鐘上班,假設你明天上班遲到了一分鐘,是9:01到,你以後就得天天8:59到,這樣可以嗎?」
「呃…可以。」
「結果你後天9:00到。理應再提前一分鐘上班。」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也沒辦法,不過我上班不會遲到。」
「你不會遲到,那是原本九點的話,不過你答應老闆我了,所以你得早一分鐘到,卻又遲到。你大後天得8:58分到。」
「Ok。」
「於是,你每天都差一點點就達到那個跟老闆的約定時間,每天的明天都得早一分鐘來上班。」
「沒辦法,如果我真的都這樣遲到的話。」
「對,你就是這樣遲到了。結果一直累積,你得八點就到、六點就到、凌晨三點就到、午夜就到,甚至剛下班,你就得上班了!」
「怎麼可能!!!我一定會辭掉這工作!」
「但是你一直忍耐到今天了。你卻不要這份工作?」
「對,我在超過我能力負擔時就會辭職了,神經病才繼續,下班就要上班!?」
「那你會忍耐到什麼時候?」
「半小時吧。」
「那31分鐘呢?」
「就辭職啦。」
「如果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聽到你只差這一分鐘,就辭職不幹,定覺得你很難搞,傳出去,其他公司一打聽,愛遲到、又不願意彌補過錯、差一分鐘就把老闆給辭職。這樣講,真夠你受的了。」
所以說,一開始就得拒絕不合理的事情,
「到時候再說」看似有彈性,卻會埋炸彈。
社會上常有一些炸彈,看似莫名其妙的爆炸必有原因,
恐懼累積在起跑時不過是個摺皺的蹙眉,
偏移常理還能夠往前,一定是恐懼的總和,
導正回來不只要勇氣、要人支持、同時也不可以放大恐懼,要抱有常理在心中。
* * *
「你開車在高速公路上,右手邊下去是交流道,前方LED看板說前方有車禍。正常人都會開下去。無奈,下交流道後路怎麼走雖有GPS導航幫忙,但很明顯會繞一圈。你該開下去嗎?」
「開下去。」
「如果事故地點就在前方三公里,你要下去嗎?」
「下去。」
「兩公里?」
「下去。」
「五百公尺?」
「看狀況。」
「事情剛發生沒多久。回堵的車輛並不多,你只要撐過這五百公尺,可能免掉繞路。」
「繼續往前。」
「越到前面,你才知道,事情發生沒多久,一片狼藉。甚至救護人員尚未抵達,你看到有人亟需幫忙,卡在車裡。下車嗎?」
「再等一下,應該有人通知救護人員。」
「很好。但發現三線道各自有毀掉的車輛、傷亡的人們,無法繞過往前,你只能停車。要倒車嗎?後面只有三台車輛。」
「不好吧。」
「你發現前面的人開始下車,你好奇發生什麼事嗎?」
「待在車上。」
「這些人往你走來、開始奔跑,一臉驚恐、跑回過了你的車,你要下車嗎?」
「下車看發生什麼事。」
「很嚴重,他們被東西追著。你要開車後退嗎?即使是撞爛後面三台車。」
「好。」
「你倒車當中,那些沒車的、正努力在跑的人,說讓我上車吧,你要讓這小車塞滿三個陌生人嗎?」
「塞得下就可以。」
「你繼續(往後方)前進,更多的人看到你有車,想要上車,該停嗎?」
「我要下車。」
Ok,或許真實狀況不會這麼淒慘,
而且我已經準備搬出《世界異戰》中外星人攻擊高速公路追殺人類的慘劇。
這一切只是在講三件事,
一、習慣的可怕。
二、習慣形成的恐懼會慢慢累積。
三、當恐懼即將成形當下只能選左或選右的決定卻沒有一個好答案,生命還是得繼續悲慘下去。
至於怎麼處理解決,我得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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