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10日 星期三

著急

那粉紅色胖女孩憶想起過往躺在病床上,
看著窗外的樟樹、鳥時,有這段傷心的事。

「那時候我這樣想。世界真是奇妙的東西啊。世界上長有幾百億、幾千億數目的樟樹──當然不一定非要樟樹不可──在這裡太陽照射、雨降臨,因而有好幾百億、好幾千億數目的鳥停在上面,或從那上面飛走。在想像這些光景的時候,我心情竟然變得非常悲傷。」

「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世界充滿了數不清的樹、數不清的鳥和數不清的雨吧。然而我覺得連一棵樟樹,一陣雨都無法理解似的。永遠。就在無法理解一棵樟樹,無法理解雨的情況下,變老而死去。想到這裡,我就覺得非常寂寞,一個人哭起來。一面哭,一面希望有人緊緊抱著我。但是沒有一個人來抱我。因此我就孤伶伶的一個人,在床上一直哭著。」

* * *

胖女孩的著急,在這些狀況,我就也會翻滾出來:
雨林深海的生命都還沒見到還沒訝異就消逝時、
有很多值得的東西等待去學習時、
在人熙熙攘攘,還沒透徹眼神就又離去之時。

時間那麼的有限,嘴巴貪心吞著人間該享受的種種,同時手裡還抓著各式佳餚,
的確是光想到就哀傷。
如果不要追,自然而然地隨美好樂曲搖擺呢?

2010年11月5日 星期五

同學,笑一個吧

和學生放學聊聊,
他掉了眼淚。

放學時,他去換好了便服,
我問:「為什麼要換便服?」
「要去補習。」
「那為什麼要刻意換掉校服?」
「討厭校服。」
「不喜歡學校嗎?」
就沒什麼吭聲。

是學業上沒成就感,
整天渾渾噩噩,上課聽不懂的惡性循環,
快樂的事情是跟同學打屁聊天。

若你是老師會覺得沒什麼,這種學生實在太多,
但這樣的人就在你面前撐著空泛眼神在臉上滑一滴淚,
會深刻感受這是屬於此生命的悲慘歲月。

只能想法子說些自己苦笑的慘淡故事,撐起他的信心。

「這世間最難的兩個問題就是人從哪裡來,和人來這世間幹嘛。」
你不會期待他懂,自己在那年歲哪懂什麼?
也知道不可能同他講講話,生命明天就開新的花朵,
卻還是這樣拉阿扯的,希望他能找到自己。

2010年11月1日 星期一

Treasure

此次新成員還有拿了亞潮SSI證照的豬頭,
冬天也可以潛,旺旺說沒有寒流其實都ok,
禮拜六晚上風強又冷,旺旺說919來淨海時的颱風都沒那麼強。

只有輕裝的我,還是跟別人借重裝,
BC使用旺旺過往的Scuba Pro,專利快扣讓我懷疑氣瓶是否扣得住,
事實是專利蠻好用,不會掉,且固定一次到位,
但不合身,氣瓶吊得鬆垮垮,沒舒適,不過下水就都沒差。
以前都覺得東西好多、步驟繁雜,現在整裝備快了許多,
反覺東西怎麼那麼少、懷疑自己以前都在忙什麼。

#9 下出水口右側,能見度10m,水溫26ºC,起始壓力190 bar,殘壓 0 bar,最大深度16m,小浪。

kiwi說或許冬天水量比較少,他覺得水比夏天清,
的確是下出水口以來最好的一次。

最大的收穫是傳說中的火焰貝,
陰暗角落的藍色螢光搭配紅豔游絲,雖是中大型貝類,你也不會想吃牠,
牠就該是在這邊好好過活的傢伙。

旺旺又指了旁邊一沱有黃有綠有藍長條型生物,
牠有兩個突出的"鼻子",太複雜的花紋讓我分不出哪邊是頭哪邊是尾,
甚至脊椎或軟體動物都無法確定,
說是難得一見的象鼻魚,花了百萬還不見得看得到,
跟火焰貝同時出現,令人感到幸運。
還有海馬、海蛞蝓,
我趴著算牠的13條裸鰓,發現同種的大小隻裸鰓數量不同,
還是小時候的鰓像小芽一樣還沒長出來而已呢?
也看著海鞘那樣一叢一叢小小透明的,口部還會縮起來真的很可愛。

突然間,吸不到空氣,翻看了一下氣壓表,
指著50 bar,又嘗試了一口,見到數字由50瞬間掉到0,
腦中閃過一堆問號,猶豫著該不該講,
想說錶有問題但氣有回升,欲試試可否再撐一下,
且周遭的人都距離我十公尺以上,實在沒法快速得到氧氣。

才啜半口,又吸不到氣了,
心一橫,憋氣快速打了過去,拍拍親愛的潛伴,比著殺脖子,
對方還有100 bar,是怎樣,我是空氣燃燒機嗎?

就像水之於跑步,什麼都不想要了,
只想上去後要怎麼不客氣地吸氣。

吸了兩三口後,怕把氣也用光,又憋著游向旺旺,
旺旺備用二級頭管線很長,一路快速回到岸邊,
已經在上升了,氣瓶壓力應該有回升,我吐了旺旺的備用二級頭,
回咬自己的二級頭,發現狀況還是一樣,
又憋氣忙著又追上旺旺,這次要咬緊不放了。

也把兩個潛伴給甩掉,等了好一陣子,
心還著急他們會不會就Lost In Blue、相當不安。

當然大家都平安了,
到家門口時,旺旺要我放掉他的備用,死也不要地指著自己的殘壓錶比叉叉,
當下就是快溺死的人抓住什麼都不放的心情。

說是拿到快樂錶,假的讀數,不過也的確消耗很快,
女性殘壓較多是因肺活量小,我心想潛一次的時間跟距離都一樣,
男性在功率輸出的部份,就是一種浪費氧氣的傢伙。

第一次比殺脖子的感覺還真可怕。
的確也造成別人的恐慌感。

#10 萬里桐,能見度10m,水溫26ºC,起始壓力205 bar,殘壓 70 bar,最大深度14m,灣內無浪。

本來要下合界,合界有兩潛點,
一為沉船、另一為巨石群,
但沒高氧、又浪太大,
停車看了看,旺旺續開到萬里桐。

有個漁港,灣內很棒的不會有浪方便穿蛙鞋,只是下去的路線要小心走。

魔鬼簑鮋有黑色條紋也有紅的,
旺旺指了指魔鬼簑鮋後就走了,
我看著一旁沙堆裡的船形生物,發現是墨魚(cuttlefish),
體色變化不大但一直在變,皮膚會皺褶凸起來模擬周遭環境,
與背景沙堆顏色還是有差異,但不仔細看會找不到牠,
第一次在自然界看到墨魚變化的體色,興奮之情讓大家忍不住追隨了過去,
在保持距離下我眼睛隨著、身子伏著、悄悄地跟,不曉得下次幸運是多久以後了,
墨魚身側竟有道藍色螢光,
反射的亮度其實很明顯,但又不是一直發出來。

就這樣倏然離去,只能去記得那藍色的光。

            *                      *                      *

水、空氣,你要會珍惜。

2010年10月20日 星期三

工會

法國罷工問題延燒,
他們就經濟政策作出跨產業的爭議行為,表達不是只有自己的利益才是利益,
所以法國的工人罷工、老師也罷工、學生也罷課地來訴求群眾利益,
有時也有政治訴求的罷工、反戰性罷工。

和我們做起來,為了某件眼前利益的抗議有很大不同,
反映國情也不同,我們的政策是死的,
自由發聲的民主賦予民代發出聲音,
群眾在電視前看他們演出,用所謂的選票來擁抱非藍即綠的民主政治。

            *                      *                      *

聽說老師可以組工會了。

工會有三種形式:企業工會、產業工會、職業工會。

教師不可組企業工會,原因或許是校長不似資方,
薪資、待遇說了就算,而是由主管機關全國統一制定,
因為不能組企業工會,所以也不能強迫入會。

產業工會是產業中不同職業勞動者的集結,
就學校來說幹事、工友、福利社阿姨、賣書的陳先生都可以是台南市教師產業工會一員。

職業工會則是同職業性質的集合,
像是理化老師、田徑教練、外聘鋼琴老師、補習班老師都可以是台南市教師職業工會的一員。

若要籌組教師工會,
得想清楚要產業工會還是要職業工會,
缺點是都可能讓莫名其妙的人來干擾教育現場的議題。

教師籌組工會大家都在看,
看教師是否能在道德和社會期許下,
操著理性、溫和的公民素養來表達訴求。

當聽到有人在全國教師會上提案籌組教師政黨、希望增加為教育發聲的立委席次時,
佩服啊!因為不自我設限、因為不是表達理想地講講而已,
也同時處理現下棘手的現實問題。

拿著理想去衝撞現實,即使遍體鱗傷,
也不後悔抱有那些理想的初衷。

2010年10月19日 星期二

戲院要關門了

都在流掉,那些陪伴的過往。


是不是該去,看最後一場戲?
以及那實現我們期待的廂子。

說是月底熄燈,
想起第一次進電影院的緊張、
想起怪談的恐怖聲音、欣喜的動畫、
浩大的戰爭場面、和情感種種的糾葛。

想起好一陣翻修後,換了全新椅子,螢幕打上七彩光那重新開幕的喜悅、
還有看完電影後走下樓梯間,張張Coming Soon看似會繼續精采的預告海報、
以及多少個和朋友隨便買了東西就急急忙忙上去的午後和結束後街燈熄滅的午夜。

都在流掉,那些陪伴的過往。

2010年10月16日 星期六

補完課的下午

近來教到熱量計算,
「一卡等於一公克水在一大氣壓下上升攝氏一度所需要的熱量。」
請全班一起唸三次後,我快速地複述出這定義,
接下來引誘學生跟我挑戰,他們不明就裡的像小娃兒背三字經那樣,
想要又快又清晰的講出,
就這樣玩了十分鐘,講完大氣壓意義後,他們跟我約定下次再找我挑戰。

中午和大爺、周小民、碰理ㄉㄜˋ去用排餐,
說到近來聚餐都相當沈悶,一點都不歡樂,
是年紀的關係、還是近來加諸在各位的事情讓大家變這樣呢?

下午到書店泡了一下,
看到H-D明年有新款,然後因為料件上漲,車價會上漲5%左右,
也翻了些Dyna車款,有些東西還是蚩伏著。

然後看了一下近來朋友推的書,
翻了一百頁,翻到車子被吊走。
拿出八百贖車時,心想還不如直接帶走書。

SENTRA第一次被吊走。

看到地上的粉筆字,
翻出手機,相對烈日好暗的螢幕,都不知道自己按了什麼,
自從上次去叮咚家烤肉摔到後,變好暗且只能接免持聽筒才能聽到。

撥出電話問歹徒在哪裡,不想要錢的歹徒叫我問路人。
好心從郵局出來的阿桑告訴我往上帝廟那邊走再問人,
也說有好一段距離唷,不過現代人面對徒腳行人容易把超過兩街區稱為遠距離。

陽光好辣,明明是秋天了,
把眼鏡摘下,快曬快曬,
廖姓男同學竟說老師最近又變白回去了是不是步沒再跑、車子沒再騎了?
還督促我說要寫日記他要檢查。

你知道他只是想跟你講講話。

走的路上回想書上大衛和她分別的原因,
其實也沒什麼好想,
這東西體會過就知道,
感受會內化進去,
就像爬進真誠的鏽蝕一樣,
它還是真的,只是又鏽又脆。

在延平路交叉口看到義大利紅色浪漫,
凹凸有致的性感油箱讓我回頭看了兩眼,
她在暗暗的小騎樓下等著,為了禮節,不能再看第三眼。

我大概走了2k,
遇到要跟我挑戰「卡」定義的其中一位小男生,
本來只是打個招呼,他繼續往前五秒後我大叫要他回來,
得知他只是隨意亂晃後,我決定單車雙載著他去找SENTRA。

我還是塞著耳機,沒有要跟他交談的意思,
想著竟把Yanni的In the Mirror以為是Yann Tiersen的,
不過都適合沁涼如水傍晚、漫跑田野間,
還記得第一次聽到Yanni的Nightingale驚為天聽,聽一次就會愛上的曲子之一,
知道建有把橫笛,也都想著哪時這橫笛也能發出這夜鶯叫聲,
建還copy了幾捲Yanni的錄音帶給我。

也想著我等的罰單還沒來,現在還要去找第二張,
騎過熱燙柏油、破碎水泥路,經過一個像軍營有哨站的大門,
然後問小男孩假日要幹嘛後、摸了摸頭道了聲再見。

看到SENTRA屁股後,
讓你為我受苦的感受延伸開來,
的確,好幾年來,從來也沒什麼怨言,
總是靜靜地等我,同我上天下海。

我撕去後車廂、門柱的貼紙,好像也撕去一些繃帶,
說該對他更好地拂了一下屁股後,我們回家了。

2010年9月15日 星期三

不懂自己

最近有個學生,
很搞不懂他。

課本筆記沒帶、訂正沒交、
問他為什麼沒帶、沒交,
都不理我。

總是眼睛看你一下,
然後又望著遠方,
嘴巴從來沒打算打開,
安份一直等著你說什麼,
但又似乎聽不懂我口中的語言,
每每對他講些叮囑的話,
他總是一副恍神、沒聽懂、發出「蛤?」然後耳朵湊過來要你再說一遍的感覺。

他不是故意要這樣,
可是我會有點著急、有點火、會令人想掐他脖子。

那天我在洗碗、他在洗手臺洗手,
我問有沒有兄弟姊妹,
他說有,一個妹妹、念六年級,
還說他最近跟妹妹在吵架、鬧分裂。

也因此確定他沒有語言障礙,
(拜託,他在語資班耶,只是字醜了點,然後筆記硬是要給我在橫書的格子內寫成直書。)
這是兩個禮拜多來我們唯一的正常交談,
我不用同樣一句話問個三四次才得到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答案的回覆。

這讓我想到自己在面對一些問題時,
有時不是很懂那問題是什麼,
會想回答,但又切不到對方要的點,
也希望可以再確認問題是什麼。

對學生的態度有點惱怒,是因為一直覺得他不在狀況內,
而我有時也會給其他人一樣惱怒的感覺。

對這學生聊其他話題卻是可以的。
這事真奇怪。
我自己也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