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鎮上有家銀行要打掉重建,
敲掉重建的時間承租於家的隔壁先行營業,
一牆之隔讓還是小孩的我們認為在牆壁上挖個洞就可以進入金庫大搬特搬,
這樣的想像於長大後看見新聞真的有人這麼搞時,我們一點都不驚訝。
這家銀行新建築完工後他們搬走了,
留下了個鐵櫃,以前用來放很多小卡用的那種,
很像是圖書館在沒有電腦可以查詢書號年代時,用來專門放書卡的櫃子,
有橫著三排直的八排,共二十四個的小抽屜。
老爸把它搬回家,裡頭堆了一堆桌球、球拍、雨衣、口罩、和鐵鎚、螺絲起子,還有蟑螂。
要過年了,我們開始動工清東西,
把鐵櫃裡的東西清掉大半,把我們的鞋子丟了進去,充當鞋櫃用,
其實還蠻不錯的,如果可以把這鐵櫃重新烤漆過的話,應該是個高檔貨鞋櫃,
一整天清算下來家中鞋子最多的人就是老媽,
在我這麼想時她指著自己腳上那雙說,這雙讓腳趾頭凸出來好多,看起來很容易踢到櫃子,
而且難穿,想找一天在丟掉它。
隔幾天,我下班後回到家看到母親走路一拐一拐,
問是怎麼了,母親說腳趾頭踢到櫃子,
正是穿著那天講的那雙。
「那你怎麼不丟掉呢?」
「因為還可以穿。」
「可是不是不好穿嗎?那天自己也在講這樣會踢到東西,結果今天就中標。」
「好啦,這次我一定會丟掉。」
晚上載母親去看六甲橋骨師那邊,
我們家人給他看好久了的,
從老爸的手臂、弟弟的膝蓋、老媽的腳趾到我的腰之類的都是,
白天他是有線電視的佈線工程師,
晚上是侍奉神明的一位橋骨師。
看診的地方是個三合院,
晚上去時很多人,要看診得排隊,
但如果是第一次看的話,可以優先看,
等著看診的人會看著飛龍在天、長男的媳婦之類的連續劇,
不管是側廳還是院子裡都會有一群人聊天,有的數著病痛交流心得,
有的討論著過往哪些難處理的症狀在神明庇佑和橋骨師的拿捏下痊癒了。
收費的方式很特別,完診後雙手合十給侍奉著的神明致意後,
將金錢放入一個像是捐獻箱的地方,額度不定,看心意,
他們稱那些為香火錢,因而不論在幾點來,
這裡的線香長年繚繞著絲絲縷縷的煙,
燻得柱子、樑都黑了,
第一次看到橋骨師臉上的黑黝黝膚色時我理所當然的認為是香造成的,
雖然他說那是因為白天爬電線杆曬成的。
看診的時候他不一定會捏你傷痛的地方,
反而指出其實病痛的源頭在哪裡,
這在經過多年合作和經驗交流的結果下,
發現他似乎相當有一套,
但他只稱這是神明的指示,縱使他這樣講,
你不會認為這是個乩童,因為他不會一直掛在嘴上,
而且乩童會暗示要你多丟點心意進箱子,
但這邊其實你若沒丟,也不會怎樣。
所以母親腳痛,就去了六甲,
在那路上我問怎麼會踢到櫃子?回說其實不是櫃子,
要我不可以講出去她才告訴我到底踢到什麼。
答案是高麗菜,雖然很想笑,可是不能笑太大聲,
很詭異,踢到高麗菜小趾頭歪掉,
不知道高麗菜有沒有被戳了個洞?
到了之後,差點開過頭,
以往雖然要認出來那矮屋需要記個三四回,
但接近的時候會有很多車、燈火會從屋內透出來,
可是這次裡頭一片暗,一台車都沒有。
入口的地方多了道閘門,上寫著若需看診請先來電。
母親打了上面的電話後,眉頭不僅緊皺,而且連發出詫異口氣,
掛完電話後說是這位先生仙逝了。
心中的感覺是有點複雜的,
雖不止於暈眩,但卻像是支撐著你過來的橋樑柱倒了,
你過了河,後來橋卻倒了那樣的遺憾。
對方的兒子說若不嫌棄他可以過來試試看,
等他到時,開了柵門,點了燈,
對照過去人來人往,不再點燃的香火異常冷清,
醫生那邊說是心肺衰竭,就這樣過去了,
事情才一個月左右,兒子自己猜測是因為這邊的煙量太多了,
長期下來肺不好,心臟也跟著不對了,就這樣,也沒太多痛苦。
母親在經過橋骨師兒子的一番調教後有變比較好。
可是隔天痛的地方延伸往上到股骨頭和大轉子附近,
原先的腳趾痛仍在,整個左腳會麻痺,無法舒適行走、站立。
昨天我不在家的時候,母親自己說痛到五官會全部揪在一起,還發了燒。
今天母親看來神采奕奕,走起路來也不再跛,
說她昨天跑去看西醫,醫生說怎麼可能趾頭踢到還會發燒,
於是她跑去收驚,
收驚的婆婆,也有好一段故事可以講,
因為有經歷過一些事,所以不敢鐵齒的說完全不信,
總之這位收驚的婆婆說,
母親被往生的人問了,
但這不是自己的親人,母親一驚,
她接著跟母親說,
在陽光照射的到的地方對著天上的東嶽大帝和土地公朝拜並且請祂們幫忙就會沒事,
母親回到家後跟橋骨師的兒子說這件事情,
對方說他了解,知道怎麼處理,請不用擔心,
後來母親就神采奕奕了。
至於到底是橋骨成功、發炎狀況在打針後退卻、還是身體自動完成修復,或尚有其他因素造成不得而知了,
反正能好就好,母親又能夠正常上菜市場買菜,
我們又可以回復正常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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